仰尔为首——初秋首尔行摄·上

10 月中,委托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
北上四个小时的飞机,比东京还要近——在首尔拍了一圈。

有人说不追星、不购物,首尔是个无趣的城市。
东北亚两个国家的首都,首尔在旅游的人气上毋庸置疑地被东京所掩盖;
就算是旅行攻略,大家也只关注明洞之类的「旅游陷阱」。

不追星、不购物,最多听过几首 New Jeans——
韩国的当代文化对我有什么吸引力?
与更新了四篇的关东游记不同;
这次想用简练的文字与不同的排版,快速敲击出复杂而善变的首尔。

飘扬的湛蓝太极

除了 ANA,深圳机场还有在一抹湛蓝中飘扬的太极旗。
不言而喻,这是大韩民国的国家航空公司——大韩航空。
秋日的淡季,以非常实惠的价格,把我从家中的沙发拉到首尔。

大韩开办的深圳航线,除了韩国商务客外,就是仁川转机的北美客。
柜台把我当成转机客,严肃地问我有没有办理美签登记。
可惜我只是一个淡季出门,与韩国中年商务大叔格格不入的闲散游客。
A330 难得的 2-4-2 布局宽敞舒适,万米高空的心情与舱内空间一同伸展。

前舱的香味传来,要放饭了。
深圳配餐的牛腩饭散发出浓郁的酱香。
在餐盘上左右搜寻,少了一样东西。

「May I have the Korean chili sauce?」

语毕,
伴随着一件给人以太空竞赛时代印象的牙膏包装食物呈上;
苦椒酱的深红从管内迸出。
浓烈的肉汁和万米高空上意外饱满的米粒搅拌调和;
大韩的飞机餐才算画龙点睛。

「What would you like to drink?——Beer.」
「We have Heineken or Korean beer.——Oh Cass please.」

这是之前一直觉得如水一般清淡的卡司啤酒;
在中国的便利店里能找到的,大抵是乌苏的口味。
一小罐黄汤下肚倒是能在降落时提供一丝微醺与冷静;
压制我准备在行李架边埋伏起来,快速冲出机舱的冲动。

望着仁川大桥与一望无际的大海,轻柔地落地仁川。
平静的大海,如织的大桥,从起飞到降落,一如既往的印象。

舟车劳顿

落地、过关,仁川果然是东北亚通向北美的枢纽——
转机、过境、旅行、入境……
窗外是仁川海岛的海天一色,伴随的是入境大厅的人山人海。

时候不早了。办卡、换钱、登上 AREX,车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AREX 普通车向着首尔市区深入,上班族开始涌入车厢;
伴随着开门后的一阵日语浪潮,原来是路过了金浦机场。
终点首尔站——和任何东亚城市的主要车站都毫不逊色的,复杂的地下迷宫。
天色已晚身上也大包小包,也无暇出站去外面欣赏一下首尔站的历史站房夜景。

「过几天再来吧。」

酒店就在京釜线边。
乘 1 号线从首尔站向南出发,不消40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小站秃山站(독산역)。
便利店已经下班,伴随着疏落的归家人;
只剩下 90 年代的空旷大堂摇曳灯光,让人想到东京首都圈的那些近郊小站的氛围。
出站看到「巴黎贝甜」,第一想到的不是简体中文互联网的歌曲 meme;
而是不用空着肚子出门。

深夜的铁道边,秋风萧瑟,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四下无人的街道让我不由得快步朝着雨中闪烁的酒店招牌赶去……
突然!巨响着的轰鸣,伴随着划破秋夜的强光,逐渐逼近。
原来是一列内燃军列,拉着主战坦克、自行火炮和军用吉普。
这是京釜线的见证。

「Whoohoo!」
像一个孩子一样,面对突如其来的震撼,把兴奋喊了出来。
异国第一晚的些许不安被驱散。
入住后草草吃了顿汤饭,舟车劳顿,一夜好眠。

一家设计师公寓,除了提供旅行客房外,
部分楼层还提供长租服务;
价格相宜,交通便利,更主要的是有洗衣机;
为秋天的旅行增添了许多确定。

睡醒朝着车站走去,住在首都圈近郊:
外面是一片铁皮屋加工工厂景色。
一种三重、林口的景色扑面而来,但门牌号还是「首尔特别市」。

韩饮韩食的如水日常

秋雨下个不停。
出门时望着阴郁的天气,咒骂起了东北季风的萧瑟无情;
默默地把胶卷从包里拿出,让它们暂栖酒店小冰箱。

咖啡的民族

户外活动大抵是不现实的,看到了咖啡店「Onion」。
在地铁口彷徨,直到在 Naver Map 上寻找到唾手可得的希望。
透明雨伞是东北亚的共同印象。

旅游热区多有据点的知名精品连锁咖啡,安国站附近的分店栖身于韩屋中……
招牌拼配咖啡豆被称为「This is Water(如水)」;
韩国对咖啡的热情,与豆子的名称相称。

在冻雨中排队,选了两件点心。
半岛有谚「身土不二」,翻译成大白话就是「韩国人吃韩国菜」。
望着一件件精美的西点,都自豪地标注了本国食材:
济州绿茶、济州橘子、韩牛、没留意什么道出产的茄子……

落座,双眼聚焦在暖气中冰美式结出的水珠:
与咖啡豆名称名副其实的淡雅风味;
随着冰块的消融更多细致的风味释放了出来。
不习惯盘腿坐在韩屋里的我;
只能像个不懂礼数之人一样伸腿依靠着窗沿。
隔壁的日本游客在「行礼如仪」地赞美食物;
我只能默默期待这场秋雨何时结束。

连续数日的冰美式之行,首尔街头与我既有的咖啡风味在脑中开战——
这是街头咖啡店密度与咖啡豆烘培质量的战争。

汤锅浅浅

首尔与东京难免同视而对比。
如果日本料理的代表是小鱼与海草组合而成的岀汁味;
韩餐就是大蒜、辣椒粉与苦椒酱的味道。
日式黄大根常与紫菜包饭同盘呈上;
日本烤肉也常有韩式调味的内脏、泡菜与冷面。
也许是半个世纪的殖民在彼此民族的饮食中留下的历史烙印。

「还不如吃热乎乎的汤饭吃得饱饱!」

这次行前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定,一定要按时找地方吃饭。
天凉好个秋,换来的结果是每日汤汤水水组成的碳水地狱。
首尔街头除了咖啡与可颂外,最唾手可得的食物:
汤饭、汤饺、汤刀削、紫菜包饭配泡面。
或后厨隐约一窥,或小摊开诚布公,都在热火朝天的快餐店氛围中——
一锅火热而出。
与之相配的,总有一位大娘用大碴子味的汉语为你翻译菜单。

首尔的家常便饭,最难找的就是膳食纤维。
「吃盘青菜」,这是二十多年来在广东生存的练就的本能;
但在遥远的北国半岛,绿意难寻。
冬储白菜为其染上一层深红是半岛的民俗,和火辣的豆腐汤饭争艳。
但也许是时间还没有完全展现它的魔法;
初秋的首尔,上桌的泡菜在点滴红色下还透着翠白,爽甜清脆。

东亚的水(I)

北村韩屋村边,知名化妆品品牌的时髦韩茶屋「O’sulloc」;
店旁有一个漂亮的庭院。
为了拍胶片走了进去,就喝几杯消消食吧。
清水混凝土小楼透着一种东西混合的洋气;
但大洋彼岸的深色豆子,并没有几片绿叶更加「东亚」。

一层零售,二层三层是普通茶饮,四层顶楼多了些许创意——韩茶鸡尾酒。
基底济州绿茶有着浓郁的烘焙香味,柑橘味的调味加入,中和了浓茶的苦涩;
看着化学实验一样的基底茶化为泡沫成为顶端的一个小山;
与北村韩屋村的丘陵背景相衬。

下到三层,无法抵御阵阵茶香的诱惑,又叫了一壶济州绿茶。
一壶热茶,伴随着已经交手过的苦涩烘培香气,不经过甜蜜的粉饰;
这种内敛和克制才是东亚味蕾的共识。
搭配的绿茶巧克力糖衣 Pretzel 又为这种大人的味道增添了一些童趣。

又想到了湾仔天桥底马莎的 Pretzel 小零食。

东亚的水(II)

离开首尔前的倒数第二天,早早吃过晚饭,去工作日的 Bar Cham 碰碰运气。
成功 Walk-in。

与想象的不同,店面不大,也没有优雅的装潢;
闹市的后巷,抬头仰望中梁,提醒你这里是一间韩屋。
温暖的灯光和一点桌前烛光,就像是普通的民居客厅一样亲切。

当晚为我服务的酒保听我来自深圳,露出了营业笑容外的欣喜;
调酒间隙他打开手机给我看他在深圳和广州串夜场、泡吧的影像。
那种客厅的亲切感在只言片语的广东话和汉语之间更浓了。

北国的暖气又让我感觉有一丝烦躁。
坐在酒吧里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喝可乐。
「May you recommend some refreshing, sparkling drinks?」

「真露」让我之前对韩国烧酒有了一些刻板印象——
醉酒的街头大叔、「烧酒炸弹」、劳工阶级的实惠之选。
伴随着自制 Gingle Ale、(又是)济州橘子、秋天燃烧松果的香气;
瓶身各异的高级韩国烧酒在口中变得顺滑,五谷的馥郁顺着酒精扑面而来……
但却不可小觑!三杯鸡尾酒下肚,脑中的状态已难用「微醺」来形容。

「It’s like more intense, 10 times burning Sake.」

离开前又招待了两小杯纯饮安东烧酒;
亲切道别,做一个刻板印象的首尔人——
在地铁上带着一身酒气,天旋地转。
宿醉的第二天,最适合用一顿丰腴的菜包五花肉,压制五脏六腑四散的酒气。
Cass 清淡的口味,还真的挺适合丰腴的韩国料理。

传统市场红白战

玩到后几天有些累了,刚好看到直达有直达巴士;
选择了「简单难度」,被很多人说是「游客陷阱」的广藏市场。
还好「广藏市场(광장시장)」四个字是汉字词,
听到报站就赶快按下停车铃;
入夜后首尔的巴士专用道,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景色。

甫到市场大门口,又一次确定了我是对气味非常敏感的人。
一身冬装的我小心翼翼,但无法避免衣服沾染上火热的烟火气。
中央放射型的市场建筑,三四条走道汇聚到市场中心。
一条条通道中,两侧的粮油店汇聚着泡菜、酱坛子与辣椒粉;
把一片红色「广为收」。
通道的中央,是一个个不锈钢小格子排列出的夜市摊位们——
酱色的熟肉、包饭、绿豆煎饼、鱼饼串,
油烟气味和食物气味一起冲击着嗅觉。

这几天的行走,站在通道中央望着该吃哪家店。
「突然间,好饿啊……」
深邃的市场通道,就像是《孤独的美食家》的标志性构图一样;
让人顾不上挑选,钻进了一家通道侧面有着店面的餐厅。

果然是「简单难度」,桌面扫码后在多语言电子菜单上选择;
出示选择给店家就能获得一桌菜肴。
环顾店面,本地人抄起真露大快朵颐。
「好像也没那么游客陷阱嘛,本地人也会光顾」,我想。

北国的饮食,从牛肉清汤、泡菜拼盘和生辣椒生蒜开始。
作为「内脏狂热者」,眼睛被菜单上的生毛肚+生牛肝拼盘强烈吸引;
但一想到自己身处异乡,万一需要求医问药,只得忍痛割爱。
生牛肉是比较安全的选择。
生牛肉、苦椒酱,红彤彤一片的拌饭,几片亮白的梨丝和子成为点缀;
让老板多加了牛肉清汤,首尔的传统市场内,餐桌上演着红白合战。

红白战毕,杯盘狼藉,意犹未尽。
埋单出店,又归入前文不锈钢小盒子内。
鱼饼汤、不倒翁海鲜拉面,简单的韩式果腹碳水;
在呼啸的穿堂风里走完饥饿的最后一里路。

清溪川没有大闸蟹也没有食人鱼;
有的只是饭后消食的我和夜间锻炼的首尔市民。
钟路 5 街站(종로5가역)外醉意浓……
在露天餐台的觥筹交错间,喝醉的年轻人大声高唱;
果然又加深了对韩国人民的刻板印象。

首都纵横

京釜摄影趣

从首尔站出发,北至三八线(京义中央线),南跨两道;
首尔首都圈电铁,不同的运营商,但保持着一张高度一体化的,巨大的大网。

从酒店出发,跳上 1 号线,沿着铁路一直走。
一侧是安养川,一侧是研发中心林立的「加山科技园区」;
上班族都在写字楼里紧张忙碌,炒年糕早餐摊与咖啡店和街头一样冷清。
四下无人的街道,在一个巨大的高速公路立交桥下,便是「九老 IC(구로IC)」——
坐落于韩铁车厂后,面朝京釜线的知名列车摄影地。

鉴于韩国特殊的国家安全状况,以及韩铁承担的国防任务;
一个指定的、明文允许的摄影展望台,免去一个外国人的许多麻烦。
早上到正午,这个观景台正好顺光;
太阳把不锈钢车体照得清晰夺目。
乘胜追击,按下快门,记录下忙碌的京釜线早高峰。

伴随着飞机的轰鸣,没想到「九老 IC」还正好处在金浦机场的 32L/32R 跑道的延长线上;
也顺便能捕捉下飞机降落时的低飞姿态。



铁轨上的民生百态

1 号线、KTX、各种既有线对号列车,
都要通过京釜线进出首尔站(서울역)。
首尔交通的大动脉——首都圈电铁 1 号线,
由韩铁(Korail)和首尔交通公社共同组成。
代表了国家与市政的两家主体,接载无数市民来往两市两道——
首尔特别市、仁川广域市、京畿道、忠清南道;
如同它无数次横跨的汉江水一般,
泵动着首都圈两百余公里的铁路动脉,畅通民生。

付费区换乘通道内开起的「地下奥特莱斯」、
车厢里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大妈的叫卖声、
上班族在车站里飘香的早餐摊里简单喝个鱼饼汤果腹。
与东亚车站通常「有头有脸」的连锁商业不同……
首都圈电铁的「民生」,不只是社会交通的南来北往;
更是承载市井小民经济的舞台。

钟路五街站,换乘通道(付费区)内的「地下奥特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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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串联首尔重要地区的地铁环线;
2 号线晚高峰,首尔社会的缩影。
江南地铁站下班族蜂拥车厢,大家被手机吸引,在拥挤的车厢内目不转睛。
乍一看是与其他的东亚 Megacities 一样的社会。

亚网速最快的国家,看着大家的状态栏都连着 Wi-Fi。
SIM 卡自动下发配置文件,连上套餐对应的 Wi-Fi 热点;
列车里的运营商 5G AP 源源不断为通勤客们输送着内容。

列车驶出地面的时候,夜幕降临。
白天在职场上竞争、夜间不眠继续社交,这是简体中文网络对韩国人的刻板印象。
「九老数码园区」的首尔 IT 男拿着大杯冰美式,下班时间大快朵颐……
地铁车厢内,一杯黑汤的文化冲击(亦或是刻板印象的冲击)。

穿城快线——GTX-A

7 号线 → 江南地区 → 新盆堂线 → 板桥 → 京江线 → GTX-A;
恶趣味 B 级景点——板桥站(판교역)。
从新北,到广州,再到东京;
千里迢迢又看到了又一座汉字文化圈内,「板橋驛」的车站。

板桥站周边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拍照留影后又经过韩铁京江线的换乘;
看看首尔的高速穿城快线的样貌——
「首都圈广域急行铁道 A 路线」,即 GTX-A。
列车制造商为现代 Rotem,虽然台铁的 EMU900 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但东铁线 R-Train 是熟悉的正在进行式。

作为韩国中央政府的「样板工程」,当时开通还让尹锡悦总统亲临剪彩;
风光的开通并没有让 GTX-A 首通段一帆风顺。
尤其是在江南与环线地铁 2 号线、和首尔交通心脏首尔站的换乘——
被寄予厚望的首尔都心段还需要等待;
目前的稀落客流与时刻表,显得都心段的「临门一脚」是多么重要。

GTX-A 的首通段使用了 SRT 的轨道,在地下以 180km/h 的高速奔驰。
从欧洲的 RER、Crossrail,到东亚的 Liner 与各种地铁快线;
通勤客们为了一餐饱暖,以小时为计的舟车劳顿;
远郊城市化过程中的通勤问题摆在眼前。
提供快速的差异化服务;
在市中心也能补足几十年前的规划者们未能遇见的难题。
高速通勤的种子已经种下;
也许只需要时间让它展现便捷与效率。


KTX 的欧陆闲散

时值周日,那就要做深圳市民最爱的周末活动:去宜家吃饭。
韩式炸鸡和香蕉牛奶,为熟悉的周末风味增添了一些首尔的实感。
当然,宜家只是吃个便饭,真正的目的地是宜家一旁的,
京釜高速线目前的起始站——光明站(광명역)。

从酒店所在的衿川区,前往光明站;
坐巴士驶入京畿道,只需要半个小时直达。
韩铁光明站周围,就像是「任何一个中国新城」一样;
高层公寓林立,道路宽敞,大型百货为逃离首尔市中心的人提供丰盛的生活物资。

光明站原称「南首尔站」,作为京釜高速线服务整个首都的唯一总站;
但偏远的位置引来骂声,让 KTX 不得不借道既有京釜线,直入首尔站。
空旷的街道外,巨大的 KTX 开通纪念碑昭示着高铁的真正起点。
巨大的自然采光站房天棚和无柱的下沉式站台、
仁川机场城市候机楼和穿梭不停的「四位数」长途巴士;
这是 21 世纪初,现代高铁中央车站的「气派」。

不知道韩铁是不是被法国人的闲散传染——
简单买一张去首尔站的车票,韩铁售票机只支持韩国内卡支付;
气派的 KTX 光明站被轨道分为东西站房……
然而只有东广场的一隅才有难以寻找的窗口票房。
韩铁的车票是一张热敏纸,小心翼翼保管还是出现了瑕疵。

伴随着「高铁机车」的轰鸣,长蛇阵一般的 KTX 进站了。
20 节的硕大编组,也无法满足周一早高峰京釜之间的通勤需求;
想去釜山一日的计划也因为没有提前订票打水飘。


首尔站

没有真正踏上严格意义上的京釜高速线。
十几分钟的光明——首尔京釜线区间,这是对法国来客的浮光掠影。
首尔站,从南满铁路的近代化开拓与殖民的滥觞,
到大韩民国的民主化与亚洲金融危机的发扬;
历史与当下的新旧并陈。



登上首尔站旁的「Seoullo 7017」——MVRDV 活化旧高速公路的作品;
首尔站新旧站房、首尔站巴士转乘站与远处的东大门尽收眼底。

月牙型的当代首尔站站厅,开阔的自然采光,引导着客流流线;
而右侧的首尔(京城)站辰野式站房,则是辰野金吾的学生塚本靖的作品。
看着首尔站旧站房前伫立着的姜宇奎铜像——
除了站房给人以亲切与历史主义建筑之美的享受外;
激荡的东亚近代殖民历史,让辰野式的红砖青瓦遍布各处。
内心也有了一些历史的宏大与厚重。




巴士系统的既视感

上下车刷卡,里程计费,按铃停车、招手上车。
东亚其他城市巴士系统的影子,或者殊途同归。

在 Seoullo 7017 的天桥上观察首尔站的大型岛式转乘站。
「蓝色的三位数」现代(Hyundai)低地台巴士是首尔市区的巴士骨干;
「各色的四位数」大巴车接载市民在首都圈内跨市通勤;
「6 字头四位数」的机场巴士;
「绿色的区名+两位数」是区内的「买菜线」。
巴士系统的识别设计,区分明确,逻辑清晰。


首都圈电铁四通八达,上海、东京一类「把人运往车站」的目的是绿色巴士的任务;
首尔的干线巴士,是台北、香港式的,各司其职的互相配合:
蓝色巴士和市内电铁相互配合,共同扛起市区干线运输的重担。

蓝色巴士在专用道上快速越过车流,专用道站台的加热候车椅,清晰的乘车指示……
市中心(特别是钟路区、中区)的巴士专用道,唤起了台北主干道专用道的回忆。
逐渐摸索出首尔巴士系统的规律后——
在电铁老车站的换乘通道内暴走,不如在温暖的巴士中点对点直达。

雨中江南的路中式巴士站。
Sony a6700 with E 18-200mm F3.5-6.3 OSS

描绘首尔

惯例的时间,看看首尔的公共设计。
除了一如既往地记录下不少首尔的视觉设计外;
出乎意料的,耳边也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首尔之声

在车厢内的民乐中感受交通工具与旅行的实感;
又振奋或者舒缓外乡人的远行紧绷。
「这就是韩国啊!」

Sound Design,成为各家公司隽刻在首尔市民灵魂中的记忆。

机场铁路。曲名是《清新韩国(Refreshing Korea)》;
但那淡淡的哀愁让人在往返机场的过程中冷静放松。
韩国的门户,将公共设计的声音风景,融入民族的主体性。
这也是我最爱的首尔铁路之声。

首尔交通公社。疫情之后后更新的音乐,在架子鼓等西洋乐器的结合中;
不止是传统的传承,更是当代首尔的欢快与包容。
声音风景的向前思考。

韩铁。使用最久的《好耶!(얼씨구야)》在韩铁的通勤列车上继续奏响。
相伴首尔市民十几年的岁月,是声音风景的传承。

东亚的声音地景:
首尔或许不像日本一样多彩,不像台北或者香港一样纪律与统一;
上班,下班,朝鲜民乐的声音是首尔的都市脉动。
向世界展示民族的首都铁路们:
伽倻、玉笛作响,或积极热烈,或有着半岛独特的慷慨悲愁。

I Love CJK

首都圈电铁的标识设计和数字界面设计。
不像日本一样严谨,字体也不太考究,一些老车站新旧标识并存;
看久了反而眼里被同化,一种实用主义的气息。

反而是首尔特别市政府推出的一版统一提供给各家公司使用的线路图;
用色、版面上都很考究,尤其是 2 号线的正圆透着形式美。
原来是拿到了红点设计奖的佳作。

数字界面上,亮点是 AREX 的 21:9 屏幕。
看到一屏的 Source Hans Sans 准确地显示着韩、英、中、日;
设计师和字体 Nerd 的嘴角就不由得上扬——

「I Love CJK!」

能说的不多,就多发些图吧:





首末班车时间表。
1 号线的表格都复杂许多。
iPhone 15 Pro Max


扎哈的曲线

一个小点——
走走停停,总是要在街边歇脚。
路边的咖啡店买杯冰美式,总是能发现写字楼前的公园。
公园前总会立着一个小牌子,明确划出私人物业前的公园是公共范围,
而且声明可供所有人自由使用。

在首尔市中心,这种楼前的公园,长凳、凉亭是基本配置。
工作的间隙,很多上班族逃离工位,在公园忙里偷闲。
「公共」的态度,市民的空间。

2 号线坐到「东大门历史文化公园站」;
通过地铁直连出口,抬头观望。
晴好的蓝天中划过夺目的银光曲线——
「东大门设计广场」,扎哈的代表作品之一。

刚好是「2024 首尔设计周」。
中庭广场是一摊古建筑的文物保护地基;
土黄色历史古迹与银色的曲面,新旧对比。
广场前的表演,韩语民谣顺着天上的曲线飘入耳中。

不知不觉望着他们的演唱半个小时有余——
望着优美的建筑设计和认真欣赏的市民;
在一种轻松随意的都市氛围下,旅行中不自觉地有些感动。

热闹的设计周,除了不能免俗的生成式 AI 展览外;
产品设计、插画设计、给小朋友户外嬉戏的抽象艺术装置。
精心设计、布展的设计空间,是首尔市民审美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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